新闻中心
热气球的环球之旅,只用了20天,感人的旅行

1999年3月1日,满怀着成为第一个人工驾驶热气球进行无间断环球飞行的梦想,热气球Breitling Orbiter 3号从瑞士Apls 的一个小山村徐徐升空了。20天之后,它完成了热气球探险史上最伟大的壮举,降落在埃及沙漠之中。


沙哈拉大沙漠:环球旅行真正开始了


在广袤的萨哈拉大沙漠的上空,Breitling Orbiter 3 号这颗银色的大球似乎滞留空中,一动不动。但我们的仪器显示,它正在以每小时80英里的速度行进。昨天,Brain 和我爬出了驾驶舱,解决了点火器的一个故障。我们用消防斧清除了冻结在密封舱两侧的冰柱,被击碎的冰屑跌落下去,消逝在广阔无边的马里的沙漠地带。返回驾驶舱之后,我们连忙关严舱盖,然后给驾驶舱加压,并开动点火器,把热气球爬升到正常飞行高度:23000 英尺。现在,坐在这间小飞行舱里面,在各式各样的航行设备前面,我们终于相视而笑了。向西南飞行三天之后,我们到达了北纬25度,并顺利进入强气流。这是自从 3月,我们从我的祖国瑞士出发以来第一次向东飞行。我们最终可以说,环球旅行已经真正开始了。

blob.png

对于我来说,这次飞行是一次与我们生存的星球建立友好关系的千载难逢的良机。人类一直想征服自然,但乘坐热气球环球飞行,即使使用最先进的设备,我们也必须跟随风的节奏,与自然协调一致。与我的前两次尝试不同,这一回,我觉得自己梦想可以企及。我们使用的装置使热气和氦气混合,气球飞行良好,而且它所消耗的燃料--丙烷也比预期的要少。Cameron 热气球公司的工程师们,出色地制造了气球的驾驶舱和球体。而且Brain Jones 也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伙伴。他有着冷静而且富于弹性的性格,他还是一个技艺精湛的机械师、驾驶员。但当我在空中俯瞰干涸的大地时候,我还是禁不住想起了曾经遭遇到的所有的困难,所有的失败,以及所有的为了实现这一梦想而流下的眼泪。

blob.png

在1997年,Wim Verstraeten 和我第一次策划环球飞行,要不是大量燃料意外地泄漏到压力舱,我们的热气球就起飞了。1998年 1月,在第二次飞行当中,Wim,Andy Elson ,和我计划飞地缅甸,但由于莫名其妙的燃料损失而且未能获得飞跃中国领空的许可,我们的这次飞行早早结束了。我们在空中足足度过了 9天零18小时,这比任何以往的纪录都长,但我们还是失败了。


那次飞行证明中国对于我们的计划有多么的重要。如果得不到在亚洲版图上占有如此辽阔幅员的中国的许可,我们成功的机会就微乎其微。于是,在1998年8 月,我和小组的另外三名成员奔赴北京,游说中国官员,并于两个月之后,得到了飞越中国领空的许可。


到11月底的时候,热气球已经准备好起飞了。但这时全球的气候形势变得糟糕。伊拉克已经开始又一次遭到空袭。而且一个英国气球飘流到中国的军事禁区,使得中国把我们的飞越许可也给收回了。等瑞士外交官再次收到我们飞越中国的许可的时候,适合于热气球环球飞行冬季气流也基本上结束了。而且中国的许可界定在26度以南的非敏感区,或叫安全区。这种许可对于我们的飞行来说很困难,因为没有哪一种天气形势能够保证这样的飞行路线成功。然而,我们的气象专家,Pierre Eckert和Luc Trullemans,又给了我们起飞的绿色的希望。


仰光:你们到缅甸干什么?


那天早晨,在瑞士的那个小山村里,我和 Brain钻进了驾驶舱,风开始鼓荡我们的气球,32个装满燃料丙烷的金属罐在风中相互摩擦,发出卡塔卡塔的响声。Brain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,而我则宿命般地坚定:破釜沉舟,义无反顾!

blob.png

成千上万的参观者发出潮水般的欢呼,几乎淹没了我们无线电台的声音。又一陈疾风涌来,最后一根连接热气球和地面的缆绳被砍断了--我们腾空而起。


我知道,最初的24小时应该是最严峻的。许多环球飞行之所以失败,问题都发生在这最初的时段。当然我不可能忘记我祖父的故事,1931年,他第一次乘坐热气球飞进了平流层。忽然,他听到舱壁发出了尖利的啸声,这说明舱壁出现孔洞。他连忙用麻绳和凡士林去填堵这些孔洞,但他随即发现,可以控制气球高度的尼龙绳纠缠在一起,他无法使气球的高度下降。他只好等到夜间,气温下降了,才得以降落到地面上。


对于我和Brian来说,飞跃 Apls地区的旅程是缓慢而开心的。我们观赏到壮观的冰峰。那天晚上,伴随着缓缓逝去的落日,我和 Brian用舱里的设备烹制牛排,米饭,蔬菜,饱餐了一顿。第二天,我们飞过了西班牙。

blob.png

第五天,我们已经翱翔在利比亚上空了,我把脸紧贴在机舱的舷窗上面,俯瞰那浩瀚的沙漠。早在70年前,就有许多热气球探险家成功地飞越了那里,而我,在童年时代,就曾经为那些探险家的游记而激动不已。


这时我们机舱里的卫星遥控指示灯闪烁起来,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来自日内瓦控制中心的信息:“目前时速为85英里,过快。气流将把你们送到喜玛拉雅山脉北部。请立即下降飞行高度,降低飞行速度,选择偏南的航线。”我们控制中心的伙伴拥有极强的团队精神,他们总是在第一时间把信息传递出来。从起飞到着陆,自始至终,他们都陪伴着我们的飞翔。


尽管还有四天才到中国,控制中心主任Alan已经开始担心了,他知道我们必须在正确的领域飞过中国。


在正确的飞行高度,我们飞过南埃及,苏丹,沙特阿拉伯,也门,阿曼,然后是印度和孟加拉国。瑞士航空控制人员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,是他们协助我们得到了飞越一些空中禁区的许可。


并非所有途径国家都能理解我们环球旅行的意义,在缅甸上空,Brian 的耳机里传来这样的警告:


"这里是仰光航空控制中心,你们从哪里起飞,要飞向哪里?"


"我是HB-BRA,我们从瑞士起飞,将在非洲的某个地方着陆。"


"见鬼,如果你们想从瑞士飞往非洲,那到缅甸干什么?"


我和Brian轮流驾驶气球,每隔8小时换一次班。当一个人工作的时候,另一个就爬到后面,在舱盖下面的船铺上睡觉。


剩下的时间里,我们共同在地图上绘制航行路线,讨论飞行策略,维修机械,或则在狭小的厨房里做吃的。


在空中飞行 9天之后,我们顺利抵达中国南部领空当中允许通过的领域。我们是在半夜通过那里的,我无法看到云南省的崇山峻岭,但我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云贵高原的力量:山区巨大的气流使我们的气球难以稳定。


中国航空控制人员跟我们联络:"HB-BRA,记住,禁止飞过26度以北。"


此时,在日内瓦控制中心,我们的朋友正通过电子信号与我们一同飞行。一度,我们的气球飘流到与禁区只有25英里的位置,中国官员要求我们准备紧急迫降。但我们又奇迹般地被气流送回了预定的航线。第二天黎明,我们看到了被厚厚云层覆盖着的中国。在余下的穿过中国的15小时飞行当中,我们两眼紧盯着仪器:时速85英里,前进方向与经线成90度角,已经沿此航线飞行了1300英里。


  我们一离开中国,日内瓦控制中心的伙伴们就开启了第一瓶香槟,互相庆贺。对他们来说,我们已经完成了本次飞行中最具挑战性的一段。而实际上,还有两个大洋和北美洲在横在我们前方。


  飞跃太平洋是别无选择的决定。位于我们前方的是 10000英里的浩瀚无垠的广阔水域,如果降落,没有人确切知道该选择哪一个地方。三天以前,我们得到令我们震惊的消息:先我们而出发的另一对热气球环球探险家Colin Prescot 和Andy Elson,因为恶劣天气被迫在日本附近的洋面降落,现在只有我们在进行热气球环球旅行了。我们为他们及时获救的消息而高兴,同时我们也清楚地知道:阻止了他们的风暴仍然没有结束,我们的气球还受到威胁。


  最后,控制中心建议我们放弃原计划在北部的飞行路线,转而向南飞向赤道。因为根据计算机测算,在三、四天当中,那里会形成一个喷射流。


  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,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靠近赤道地飞跃太平洋。“我们别无选择。”我对Brian说。


玛理雅娜海沟:完成家族的使命


  一天下午,我们飞跃世界上最深的海沟--玛理雅娜海沟的时候,我不禁想起 了我的父亲Jacques,39年前,驾驶着他的深海潜水器,潜入水下35000英尺。想起了我的祖父在平流层的飞行以及我父亲对这条海沟的探险,我就开始梦想着自己的环球飞行能够完成我的家族的使命--如果我们真的拥有这一使命的话。然而,想到这些,就增加了我对失败的恐惧。我渐渐意识到了,必须摆脱这种急躁心理,必须在生命里拥有如同战胜风暴一样的信心。


  涌动在我们周围的云朵看起来就象活的一样。每天早晨气球周围漂浮着小片的积云,然后它们开始渐渐长大,一直长到可以形成风暴,可以撕碎我们脆弱的 气球积雨云云团。幸运的是,如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的引领,我们总能迂回出雷雨云的包围。每天在落日的辉煌之中,这些云团就因为气温下降而消散殆尽了。


  当我们把速度降到每小时25英里的时候,我们非常担心,因为已经飞过了3000英里的海面。现在我们距离赤道相当近,卫星几乎就在头顶,以至于气球的铝制表面阻止了卫星传来的信号,我们失去了跟日内瓦控制中心的电话、传真联系。


  "Brian,跟你说实话,我感到有点恐怖。"我说。


  "真高兴你能告诉我--因为我也一样害怕。"Brian回答。


  这片浩瀚无比的大洋变得像一面镜子,在它前面我无法自欺欺人;此时我情 感裸露无遗:恐惧和希望。我们盼望着能飞得更快、更远些,但所能做的却只有接受现实:在一个慵懒的气流中飘过世界上最广阔的大洋。


加勒比海:我的梦想就要破灭了


  在太平洋上飞行了 6天之后,乐观的气象学家们的判断得到了验证,我们进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气流之中。现在,高度33000英尺,我们高兴地以时速115英里向墨西哥飞去。强劲气流中典型的卷云在气球旁边涌动,上面的冰晶在眼光照射下煜煜生辉。但是这令人舒适的状态仅仅持续了24小时,因为在这样的高度,外 面的气温是华氏负58度,我们的点火器消耗了更多的燃料,造成驾驶舱内的温度下降,我们储存的水结冰了。


  我和 Brian又渴又饿,在驾驶舱格外干燥的空气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更糟的是,我们发现,我们已经被墨西哥上空的强气流抛出,正飞行在一条错误的航线上面:驶向东南的委内瑞拉。


  我们戴上氧气面罩,轮流睡觉,以便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。我给我的父亲和妻子拨通了电话,流着泪,哽咽着告诉他们,我的梦想就要破灭了。然而我们毕竟已经如此地接近成功,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?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,做最后一 搏。我们要把气球提升到它所能达到的最大高度,不管这要消耗多少燃料。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重新进入强劲气流,提高飞行速度,驶入正确航线。整个飞行成功与否全寄予此。


  在35000英尺的高空,我们的眼睛紧盯着仪器,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看见的:渐渐地,我们飞向了东北。一会儿, Brian又发现我们的速度骤增,当掠过牙买加以后,气球已经完全回到轨道上来了。


  3月18日,我们所携带的32箱燃料只剩下4箱,刚好够飞过大西洋。我跟Brian 说起了曾经驾驶飞机成功完成不间断环球飞行的Dick Rutan给我写的一封信。他说,"导致失败的唯一可能就是中途停留。"所以我们不能在加勒比海停下来。


  第二天,我们在一个强气流中段,以时速 105英里飞过了大西洋一半的水面。在夜间,我们穿过非洲东海岸,当 3月20日的第一抹朝阳升起的时候,我们距离毛里求斯只有几小时的路程了。这是我生命中最为漫长的几个小时。西撒哈拉沙漠渐渐地向我们的视野伸展而来,再一次在空中看到那红色的翰海沙丘,我惊喜不已。


埃及: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刻


  格林威治时间上午9:54,我和Brian在地图上发现,经历了 26050英里的飞行之后,我们已经到达了终点--西经 9度27分,这里正是我们开始向东飞行的位置。我们相互击掌拥抱,庆贺这个最疯狂的梦想取得了成功--我们第一次完成了热气球无间断环球飞行。


  在日内瓦控制中心,那里的伙伴们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镜头,肆意喷洒着象征胜利的香槟酒。而此时的我们还一如既往,我们还在当初离开的沙漠上空,我们还没有发现一块适合着陆的地点。燃料已经消耗殆尽,但我们还是以 130英里的时速飞行了2380英里到达埃及。


  最后一个晚上,我再一次用心灵品味此次飞行在我们和地球之间建立的亲密关系。我感觉到似乎我们的气球已经被这颗行星所吞噬,而我只身在空中飞行,我在驾驶座位上颤抖不止。我又想到,自己是如此的幸运,我应该细心体味空中世界所发出的点滴声响。我还想到,在这颗高科技"银茧"的庇护下,我们飞过了多少正在承受着苦难的芸芸众生--而他们也和我们一样,生活在这颗令人敬畏的星球之上。那么我们何以这样幸运?就在那一刹那,我萌生了把此次飞行所赢得的奖金的大部分捐献出来,设立一笔基金,名字就叫做"希望之风",以此引起人们对自然和人类的尊重。


  3月21日黎明之际,在空中飞行了19天21小时47分钟之后,热气球BreitlingOrbriter 3就要降落在埃及的沙漠上。而我和Brian届时将乘直升飞机离开沙漠,立即准备用什么样的话语去答复关心我们的公众的提问。但是此时此刻,我让寒夜的冷风穿透衣襟,以便清醒意识到自己尚未着陆,自己仍然活在一生当中最美妙的时刻。


  我们感谢这浩浩汤汤的命运之风,我们祈祷这希望之风永远翻涌于这颗伟大的星球!